自从来到“这里”后,橘猫一直表现得如同一只普普通通的猫科动物。
只是郑修从一开始就有所怀疑,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世界那么大,天空那么远,橘猫哪里不能去,偏偏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郑修又走了一次流程,养了一头同样的橘猫。
说起来,郑修当初不经意间努力想要回想橘猫的“上一任主人”时,也出现了同样的违和感,比其他地方更为强烈的违和感。或许是因为橘猫与凤北有着直接的关系的缘故,才让“凤北消失”后“橘猫的来历”这层关系,被某种力量干涉而重新构筑后,让郑修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当橘猫口吐人言,郑修惊讶,第一个问出的问题是“你是谁”。
虽然橘猫此刻的神情与以往没有太多的不同,眼中藏着三分呆萌,三分清高,三分慵懒,还有一分不加掩饰的高傲与蔑视,但郑修仍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此刻“说话”的橘猫并不是以前的橘猫——最起码,性格上不是同一头。
他甚至怀疑,此刻若是朝橘猫丢出炸鱼饼,它会不屑地用爪子拍开,然后嗤笑一声:愚蠢的人类。
“吾是谁不重要。”橘猫那毛茸茸的嘴角向两边歪歪的翘起,露出一个像是“微笑”的表情:“名为‘凤北’的容器已经不存在了。”
“不可能!”
郑修眉毛一挑,摇头否认。
“嗤!”橘猫发出嗤笑的神情果然如郑修所想象的那般,傲慢且充满了不屑:“愚蠢的容器。”
有些微妙的不同,它并非用“愚蠢的人类”去称呼郑修,包括凤北,它用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称呼——“容器”。这奇怪的称谓让郑修不由留了一个心眼。但他此刻没有多问,他迫切地想从橘猫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凤北的消息。
橘猫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慢悠悠地在地面上走着,一边走,它脸上露出“嫌弃”地神情,看着自己的爪子。仿佛连走在这肮脏的地面,也是对它的身份,对它这具身体,对它的存在,形成了一种“亵渎”。
“吾并非在劝你,在与你商量,如今吾现身于你面前,你应当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接受吾的警告,并将这件事深深地放在心上,并一丝不苟地执行它。”
橘猫足尖踮起,低着头。此时它的嘴巴没有动,那冷漠的声音却传入了郑修的脑中。
郑修握紧拳头,拳头中,他轻轻摩挲着尾指,那一圈缠绕着“理”的纹理部位。他很快平静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橘猫:“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橘猫脑袋一歪,声音中多了几分疑惑:“‘答案’对你们而言,很重要吗?”
“……”
“倘若吾告诉你,在你得知‘答案’的瞬间,你将会因此而死去,你同样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你还想知道名为‘答案’的事物吗?”
“……”
橘猫竖起一根爪子,那张毛茸茸的脸庞直勾勾地盯着郑修,声音里多了几分讥讽:“所以,‘答案’已经有了。你以为很重要的‘答案’,其实一文不值。”
郑修笑了笑,淡淡的,像一缕风。
“所以,你告诉我答案,我就会死?”
橘猫想了想,摇头:“不会。”
我他妈。
郑修脚下一个趔趄,拳头差点不小心落在橘猫脸上。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橘猫又靠近一步:“她与这里的‘理’,被她自己斩断了。”
「理」,被斩断了?
郑修闻言,面露惊讶,这个词不久前才如顿悟般凭空在他脑中浮现,此刻从橘猫口中说出来,郑修总感觉怪怪的。
“很奇怪吗?鱼唇的容器。”橘猫又嘲笑了郑修一次,它似乎看穿了郑修的心思:“你所能看到的,所能理解的,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由‘理’所构成。”
“当你察觉到‘理’存在的同时,也就知道了它。”
“但对你们而言,知道与不知道,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许多人曾想给‘理’赋予不同的定义,人理、天理、公理、道理、伦理、物理、数理、气理……”
一个个画风迥异的“名词”从橘猫口中说出,郑修越听,脸色越是古怪。
橘猫继续道:
“可他们所赋予的‘这些’,不过是‘理’的沧海一粟,冰山一角。”
郑修忽然皱眉,他不明白橘猫说的这件事,与“凤北的去向”有何联系。
橘猫长叹一声,又开始骂:“愚蠢的容器。”它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橘猫又道:“简单来说,就是‘联系’。”
“嗯?怎么说?”一听“简单来说”,郑修来了精神,如小学生般乖乖坐着,听猫老师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