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凉州有意和亲,微臣知您心急。但也不必行此下策,于公主名声有碍。”
云浓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忽然僵住。
“你以为我来太极殿,罔顾二兄恼怒,顶着群臣嘲弄,只是为了摆脱和亲?”云浓深吸口气,眼色红润,心里更多的,则是心意被看轻后的羞愤。
可想起只为自己努力这么一次……
云浓也无所谓什么娇羞生气,直接一鼓作气,“世兄文思敏捷,有状元之才,我的这些心思,不信你瞧不出来。我非心急,你也不是下策!沈世兄我……”
“殿下!”
她的喜欢却被沈含章提声截断。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声音显得急切。
仿如后面的话继续说出来,会有什么东西覆水难收一样。
云浓不解,欲想细究。
但瞬息间沈含章已恢复了疏落,他广袖一张,玉笏在前,躬身姿态优雅悦目,声音却称得上冷漠——
“承蒙公主厚爱,臣已心有所属。”
*
心里似有根弦,之前一直绷着。但随着这句话落,“铮”的一声……弦给断了。
云浓没能忍住,泪流出来。
少女情愫未及开始,便就这么匆匆结束。
恍惚间,似有人在给她擦泪,还一声声不厌其烦的叫,“公主,公主。”
云浓迷迷糊糊睁开眼,满目的红光流动。
她感觉头上压着千斤重,身上更束缚的喘不过气。
司琴熟悉的声音在耳畔道:“公主醒了?驸马也该回来了。”
“驸、驸马?”云浓喃喃一遍。
司琴好笑,“是啊!驸马!公主怕是又睡魔怔了,忘了今日成亲。”
听了这话,云浓猛的一个激灵,清明起来。
是了,被拒绝后的第三日,是沈含章生辰,她央着二兄带她过去,想给自己的少女情愫来个结束。
然而意外一场大火,烧上北望塔。
为救她这位公主,沈含章毁去了半张脸。
晋国律法有定——凡入仕者,需五官端正。沈含章的仕途算是断了。
父皇疼她,却也不能罔顾忠臣。
因此给了沈家两个选择:
一褫夺她封号,逐回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二娶她为妇,她来照顾沈含章,且不得和离。
沈家选其二,云浓满怀愧疚而嫁,如今的沈含章,确是她驸马。至于方才那许些……不过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