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前所未有的宽慰,夹杂着酸楚,无奈,心疼,了然,不断交织。他好像什么都没弄明白,同时有彻底弄清楚了最深的迷惘。所有的晦暗不明,终于就此雨过天晴。
他在雨中看着慕广寒。
指尖轻触,抚过他身上的一道道破碎裂痕。好像第一次透过岁月的尘埃,终于看清了挣扎着努力坚强,最真实、最完整的模样。
……
那一夜,燕止没有带他回乌恒侯府。
而是在周边一个临近村落,找了加农户暂住。那农家虽简朴,却也别致,房檐下挂着玉米、辣椒,颇有点当年西凉簌城穷太守家的风味。
慕广寒也觉得一切眼熟。
只不过此刻,对他而言并非只有眼前景致眼熟。他的脑海中此刻混乱不堪,无数前尘旧梦交织混杂。在那些模糊的“过去”里,一直有一个巨大、黑沉、狰狞的空洞,像是要吞噬一切,他从来不敢靠近。
而今,时隔多年。
终于有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脉脉流淌,填补了进去。
好像他终于可能,从过去的魔咒之中得到解脱。
屋内红烛明亮,两人依偎在炭火边,慕广寒看向燕止,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在他的记忆中的印象,好像突然之间十分分裂而矛盾……
他好像,普通又绝美,可怕又可敬。华贵又野蛮。高冷又温柔。
但这怎么,可能呢。
燕止从袖中拿出一本湿透的书:“叶瑾棠给我的。”
书也不知道谁给叶瑾棠的,里面的内容吓人得很。不仅记载了海量外人不该知道的月华城秘辛,还有不少连慕广寒都第一次见的巫术、法阵。翻着翻着,慕广寒脸越发滚烫,老底被一本书直接揭成这样,他瞒着燕止的事情……一件都没法不承认了。
燕止问他:“献祭真的会死?”
“……”
“嗯。”
“那我怎么办?”他挑眉,阴恻恻看他,“既知不能与我长久相伴,却还要骗我成婚,婚辞还说什么白首同心、天长地久。着实其心可诛!”
慕广寒心虚辩解:“不、不是的。”
“我、我是想,你反正,也命短。所以,”他声音越来越小。
“哦?那万一,命灯不准,万一我长命百岁呢?”
“……”
“那、那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我不用献祭,长命百岁了呢?”
“咱俩半斤八两,命都不好,说不知道最后还是我不嫌弃你英年早逝了呢?更何况,也不是我……不是我自己愿意献祭!可我若不去,寂灭之月鸣爆,到时别说你短命,是你连同你的西凉,还有整个天下都要完蛋。我这不也是,没得选吗?”
燕止笑了笑。
倒是慕广寒,脑海里突然嗡了一声。燕止……?
他再抬头看眼前人,那眼眸、那兔毛白发……同时,远处隐约传来西凉兵的口音:“何将军,怎么还是进不去啊!”
何常祺一如既往急躁:“叫什么叫。都跟你说马上、马上这幻境才能彻底消散,全体待命,随时做好准备!”
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扭曲。
“燕、燕止……”
“嗯,我在。”燕王将他揽进怀里,“阿寒,别怕,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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