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字过程,必然是长长的一卷黑历史,李令月可不愿留下这样的黑历史来。
她想了想,忍痛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几张空白的圣旨——主要是除了这几张圣旨之外,李令月身边也没别的纸了。
哎,看来还是得催工匠尽快把纸张给捣鼓出来啊。
圣旨所用的丝绸与纸张都是极好的,头一次在这样的媒介上写字,嬴政在落笔时显然有些犹豫。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在洁白的宣旨上写下两个字。
因常年习武,她的手掌心中有些茧子,不似一般的贵族少女那般柔嫩。
从未与哪个女子有过这般近距离接触的嬴政后背微微有些僵硬。
他抬眸看去,却见李令月正低垂着眉眼,认真地看着落在纸上的字。
此时的李令月,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眉眼间多了几分柔和之色,她的字迹亦十分娟秀,全然不复在咸阳王宫中时那般锋芒毕露的模样。
“这是你们大秦的‘秦’,这是我们大唐的‘唐’。”李令月指着那两个字说道。
“我原是想先教你写你的名字,不过,你的名字笔画比较繁杂,还是‘秦’与‘唐’简单些。”
“以陛下的聪慧,应当已经这纸该如何使用了吧?好了,该轮到你教我了!”
李令月说着,便松开了手,示意嬴政写几个秦国字给她看看。
谁知,那支笔很快便被塞到了她的手中。
嬴政站起身,绕到了她的身后:“不是要习字吗?不亲自动笔,又怎么学得会?记好了,这是寡人的名讳——寡人并不觉得复杂。”
他的字,和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十分锋利。
这下子,愣神的变成了李令月。
待最后一笔落下,她感觉到嬴政的气息划过了她的脸颊。
要命,这人的长相和脾性都这般符合她的审美,若他不是秦王,只怕她就要忍不住上手了。
可惜,始皇陛下这朵高岭之花不是她可以轻易攀折的。
因而,这个念头只是在李令月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
“孤知陛下来寻孤,定是有要事相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歇息一宿,明日咱们再谈。”
李令月看着风灯下那昏黄的灯光,表示她拒绝加班。
有什么事,等明早起来再说吧。
当然,这也意味着嬴政今晚要在这长安乡歇息一晚了。
这话刚一出口,李令月就意识到不妥。
嬴政将原本属于嬴成蟜的封地给了李令月,这封地上的宅子,也一并给了李令月。按理说李令月的住宿条件应该还算不错。
只是,李令月嫌那宅子离她的试验田和造纸厂太远,便没有去住。
他们行军在外,风餐露宿惯了,对住哪里也不怎么挑剔。为了图方便,李令月与她手底下的亲兵索性宿在了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屋中。
这地儿他们住住也就罢了,让看着就很讲究的秦王来住,就不大妥当了。
李令月飞快地收回了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她挠了挠自己的脸,有些为难地道:“要不陛下你还是去长安君原先的府邸过夜吧。”
这屋子怎么看都与秦王不搭呀!
嬴政微微沉下脸道:“不必,你们寻间空屋子给寡人住就是。这屋子,你们住得,寡人为何住不得?”
嬴政表示,他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照顾。他如今过得虽讲究,幼时也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更不是一个吃不得苦的人。
但在嬴政看来,让尊贵的客人住在这样简陋的房屋里,是他的失职。
看样子,他得尽快招人来为李令月重新盖一座大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