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蝉蝉觉得应当如何?”
“神教数百年来信众不断,都因神庙中的神官不断发展信众所致,若不再让神官壮大?信众,同时给百姓其?他的信仰,或三五年,或七八年,民心自然会改变。”各州神官每年都要发展一定数目的信众,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绩。
“其?他信仰么……”
少女似有些忐忑,“我想的好像有些简单了。”
“蝉蝉说?得很好,只是旻国之内并无其?他信仰。”
外面已完全黑了,风吹得树影摇曳,接着?便有雨滴落在青石地面上。
“不如将?神教试炼改一改,之前总要考神教教义,不若将?这部分的考题去除,换成农桑一类?”神教试炼便是旻国的选官考试,不仅要看考生的生辰八字,还要考神教教义,每三年一次。
她双眼亮晶晶的,百里?息不忍心让她失望,便顺着?她的话?道:“似乎是不错的法子。”
只是这样?做,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不止各州神官会抗拒,神教之内也会遇到极大?的阻力,若是中间再有差错,便可能如这次冠州黎族之事一样?,各地再起动荡。
殷芜也知此法就如烈火烹油,激进太过,若真?如此,日?后?情形难料,于?是便止了话?,将?头乖顺地贴在他的肩膀上,道:“都是我胡思乱想的,你?不要当真?,蝉蝉都听大?祭司的,和大?祭司在一起,蝉蝉一点都不急,大?祭司也不要着?急。”
他道一声“好”,因殷芜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内心变得格外平和,便连眼下这一团乱麻的局面,似乎也不那样?棘手了。
夜深,殷芜睡得有些迷糊,伸手摸向旁边,被?褥已一片冰凉,百里?息应该已离开许久了。
她瞬间清醒——今夜是月圆之夜,百里?息体内的极乐蛊会格外躁动。
想到此事,殷芜起身披了衣服,去了临渊宫,殿内并未点灯,殷芜便直接去了殿后?的泉水池,转过弯,果?然看见皎洁月光之下泡在池水中的人。
他背对着?殷芜,单薄的寝衣已湿透,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身形,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百里?息偏头看了过来。
他头发披散,浅色的瞳仁被?池水映照得没有一丝人气,浑身散发着?一股疏离陌生之感。
夜深了,殷芜并未梳发髻,绸缎一般的青丝垂至腰际,殷芜又怕冷,身上披着?厚重的白裘,一张美极艳极的小脸隐在大?毛领里?,美得不似凡人,像是山精妖魅似的,只是又比山精妖魅多了几分圣洁意思。
她往前两步,雪白寝鞋从裙下露出一个尖尖,她站的位置分明比百里?息高,却反倒感觉似被?百里?息压制住一般,
他神色冷漠,与白日?两人缱绻时的温和不同,让殷芜觉得陌生。
简直是……反复无常!
几个时辰前还信誓旦旦和她说?日?后?不必忧心,转眼才过了多久,就这副不认识她的样?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殷芜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子火气来,足尖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可是又后?悔了,又想要把我送走?”
第48章
百里息身体内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噬咬,全?凭灵台一点清明维持,蓦然听见殷芜的声音,便有些恍惚,努力将眸光凝聚在殷芜脸上,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
原本冷漠的神色缓和下来,“我稍后便过去,夜里?凉,你先回去。”
殷芜此时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蹲身探手摸向他的额头,他人虽泡在冰冷的池水中,额头却有些烫手,殷芜讶异,“怎么这样烫,生病了吗?”
她的手柔软微凉,带着莫名的熨贴之感,百里?息想将她整个人都拉进怀中,尚余的神志却让他没有动作,池水寒冷,殷芜是不?能泡冷水的,且自己此时已是强打精神,若将她拉下水,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控制。
然而神志如此告诉自己,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伸手握住殷芜乱摸的手,温声道:“我无事,只是百里?氏的旧疾,你先回去,听话。”
殷芜还是觉得奇怪,极乐蛊只会让人嗜欲,她也曾见过百里?息极乐蛊发作时的模样,并?不?会让人浑身滚烫,但看他白日的模样,又不?像是受了风寒,实?在有些古怪。
要想解开?极乐蛊,需要与殷氏有真正意义上的肌肤之亲,显然两人如今还未到那一步,殷芜不?知百里?息究竟为?何迟迟不?肯,床笫之间分明已经?箭在弦上,可他偏偏忍而不?发。
殷芜忍不?住动了歪心思,想要趁百里?息此时神志不?坚成事——毕竟等百里?息察觉她昔日的所为?和计划,恐怕这解蛊的第一步永远都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