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和煦的午后,庭院内绿叶森森,窗前二人相拥而立。
或许是知道往后时光有限,每流逝一秒都让彼此更渴望拥抱,静谧无言却也觉得满足。
再回到弘光阁已将近黄昏。
玉回不准傅宴存晚上跟着他一起去,勒令他晚上回到福顺巷一定要好好歇着。傅宴存不敢违背他,保证自己今晚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就进宫面圣力求一举拿下池楼。
闻言玉回思忖了片刻,道:“需要鄢朝做什么吗?玉贤倒是不用担心。”
池楼若是被傅宴存针对,不可能会坐以待毙,而他极有可能会寻求鄢朝的帮助。眼下玉贤并不信任池楼,就算接到了池楼的求助怕也只会置之不理。不过庞允承近来也在派人调查池楼,难保他不会和池楼搭上线。
傅宴存摇头,此事交出了池楼,无论如何都会损定朝颜面,鄢朝并不必再三要求严惩,只需等着定朝解决此事后再启程回朝即刻。
“你不必费心,现下陛下还愁查不出人来,不会对此多加刁难的。”傅宴存说着视线转移,伸手抚过玉回的眼睛,“眼睛有些肿了,你让人拿冰敷一下。”
玉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伸手碰了碰他的嘴唇,低声问他:“痛不痛?”
傅宴存勾唇,眼里映出玉回的身影,笑得温柔,“不痛。”说完又一把将玉回拉到怀里低头吻着他,他今日真是感觉怎么亲热都不够。
玉回也吻住傅宴存,舌尖划过他唇上的伤口一时不敢用力,只能被傅宴存搂着亲得耳尖发烫。
一吻结束二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傅宴存放在玉回腰上的手紧了又紧,突然想起玉回今晚还要跟着池楼出去,垂眸问他,“今晚我不跟着你,那你出去的事情要告诉鄢朝的人吗?”
玉回也正在想着这件事,他不想玉贤知道自己和池楼有来往,却也明白今晚实在是个好机会。他来定朝后池楼并不轻易来找他,现在池楼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找他必定是有要紧事,即便是不让傅宴存跟着去,他也得选一个能拿决断的人。
“我心里有一个人选。”玉回看向傅宴存,“此次随行的将军,胡景行。”
这个名字在傅宴存脑海里过了一遍,“就是那个高高壮壮的?”
玉回颔首,“一则是鄢朝如今的情况玉翰确实是最有可能被立储的皇子,他几次旁敲侧击都表明他是玉翰的人,我此次帮他一把也算是留条后路给自己。”
池楼若真被正法,他手底下的各种势力群龙无首,胡景行若真能让其归顺,也算是欠了玉回一个人情,有胡景行在玉翰往后也不好太为难他。
“二则,他是将军,就算没办法带着人跟你一起去,知道你的去向。”傅宴存担心地握着玉回的手,“若是遭遇不测,也不是全无帮助。”
傅宴存说的不错,玉回又顺着他的话嘱咐道:“这话我也说,现在月喜在你有什么不方便就叫她帮帮你。明日让她再陪你去看看郎中吧,或许…能再开一些药呢?”
就算是他看似接受了这样的事情,却也不能真的坦然面对,心里总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傅宴存知道他心里依旧记挂着,怕他难受便连声应下来,“我都记着呢,你晚上出门要加一件披风,明日要是一切顺利我会来找你。”
“嗯,你千万千万要当心。”
玉回做不到对死亡的若无其事,他害怕更难舍,如今与傅宴存见的每一面都像是最后一面,他害怕傅宴存会在某一刻突然消失,结束他与从前的所有联系。
生命的消逝或许正是如此,悄然而寂静。
所以在傅宴存要离开的前一刻玉回又伸手抓住了他。
“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好不好?”
玉回抓住傅宴存,手指僵硬地攥着他地衣角,语气低落却又紧张。
傅宴存离去带给玉回的来自死亡的恐惧从未如此具象,它像是在夜色中化身为了巨兽,蛰伏在黑暗中,只等傅宴存转身的瞬间就要将玉回吞没。
天色渐晚,看着彼此逐渐模糊的轮廓,平日里被掩藏压抑的念头更甚。
傅宴存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不应该做出任何承诺,可所有的理智都玉回的双眼里化了缠绵的春风。
他垂眸看着玉回,言语间蕴藏着无限柔情,“好,我一定来。”
可傅宴存的再三的承诺和迁就并未缓解玉回心里的恐慌,玉回又疾走几步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走得急大腿撞到突出的桌角,疼得玉回瞬间咬紧了牙关,他忍着痛,慢慢地说:“我不回鄢朝了,等池楼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吧。”
不回鄢朝也不留在定朝,这两个地方都不好,傅宴存走后那些破旧的回忆堆积起来会压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