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见?”
贺枕流心跳滞了一瞬,随即他回过神来,下意识开口。
“是看不清。”她说,“我只能看清楚很近的东西。”
贺枕流想起来,那些护士聊天的时候的确提到过“压迫视神经”这样的字眼。
小女孩微微往后一靠,黑发顺着动作往下倾泻,像是瀑布一样,“原来你就是保姆阿姨说的那个程医生的儿子。”
“牌是吗?拿给我吧。”
贺枕流:“……”
但是好像很难解释。于是他也没反驳,只是把牌递过去。
小女孩的手很纤细,因为病弱都苍白,贺枕流把牌放进她手里。
“谢谢。”她说。
“不客气。”
“我今天还没吃药。”
贺枕流刚准备走,“……嗯?”
“你跟我玩吧。程医生不在,反正你跟你妈妈也一样。”
小少女将牌和自己身侧的剩余纸牌拢到一起,自然而然地摞在旁边的茶几上。
“玩纸牌,你赢了,我就吃一颗药。”
“连赢三把,我就打点滴,怎么样?老规矩。”
贺枕流突然反应过来“性格恶劣”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病人吃药打点滴,还要用玩牌做筹码??她不会每天吃药前都要来这么一遭吧??
“那要是你赢了呢?”
“我赢了?还用问么,喂你吃颗药。”
“?!?”
“开玩笑的,这你也信。”她睨过来,半无神的黑眸黑洞洞的,她眼睛弯起来,“我要赢了……”
“罚你去医院的自动售货机那里——买那个最甜的罐装咖啡,一口气喝完。”
“愿赌服输。怎么样?”
病房内,一时无人说话。
贺枕流目光从她垂在一侧,拔了针管溅上血滴的手背上移开。
小女孩坐在那里,安静精致地像个洋娃娃,笑容也很单纯。
“我陪你玩,可以。”
“嗯?但是?”
“但你不能再拔针头了。”
黑发小少年看着她,面无表情,
“愿赌服输。”
……
贺枕流那天喝了八瓶罐装咖啡。
那个味道齁死人,劣质的甜味都快要将人舌头味蕾都麻痹,程医生听说之后急匆匆赶来,无奈道,
“枕流,你别跟她玩。那个林家的病人,她就是不想治疗,你跟她怎么玩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