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含暖色,笑着看向沈晗霜,语气温和地问:“当真有此事?”
沈晗霜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意,轻轻“嗯”了一声。
祝隐洲白日里有意当着皇后心腹的面送了她这支簪子,这嬷嬷果然提起了此事。
“可是你发间的这支紫檀木簪子?隐洲总算是开窍了,这支簪子瞧着的确很是衬你呢。”皇后面露喜色,含笑揶揄道。
沈晗霜柔声唤了一句“娘娘”,眼神羞赧闪避道:“别再打趣民女了。”
皇后眼神温柔,抬手抚了抚沈晗霜柔顺的乌发,又轻轻点了点那支紫檀木簪子,语气欣慰道:“看着你们能越来越好,我也安心了许多。”
“你放心,即便是不能阻拦两国和亲一事,我也不会让旁人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沈晗霜眼睫微垂,唇边噙着浅淡柔和的笑意,并未多言。
天色已晚,皇后仍在病中,到了她该歇息的时辰了,沈晗霜不便再多留。
与皇后说自己明日会再来为她侍疾后,沈晗霜便退出了皇后的寮房。
离得远些后,沈晗霜才收回脸上那些看似很真的笑意,神色平静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而屋内,沈晗霜离开后,皇后的神色霎时变得阴冷。
她沉声问一旁的嬷嬷:“他们的关系,竟当真有所缓和?”
嬷嬷垂首回道:“奴婢今日看着,应的确如此。”
“太子殿下特意去路上接了沈姑娘,却说是顺路。沈姑娘当时应是看穿了,却并未将事情点破,两人间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
“将簪子送与沈姑娘时,殿下的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沈姑娘收下了簪子,还说觉得好看,且转眼就插在了发间,应并非是勉强才收下。”
皇后紧握着拳,指甲陷进掌心,刻出深深的痕迹。
“在这世上,男女情爱是最无用的牵绊和累赘。原以为已经能让她死心了,不曾想,竟还会有死灰复燃的一日。”
皇后喜欢沈晗霜,就像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l一样,恨不能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备着,将所有不好的东西都驱逐碾碎。
而皇后绝不愿见沈晗霜被无用的情爱牵绊,被人伤害,被人辜负。
没人配得上她的女儿l。
更何况那人是祝隐洲。
是她最厌恶的那人的儿l子。
见皇后神色难看,嬷嬷试探着问道:“娘娘,可要做些什么?”
皇后厉声道:“派人仔细盯着,一旦皇帝允了北达国的使臣来访,便让那位要来和亲的公主早些来长安。”
以沈晗霜的性子,即便是当真死灰复燃了,她也绝不会愿意与谁共事一夫。
既然上次让她死心得不够彻底,那便再来一次。
“奴婢遵命。”嬷嬷态度恭顺地应下。
夜里。
沈晗霜沐浴完,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准备往床榻边走去。
窗边忽然传来两声轻叩。
很快便消散在晚风里。
沈晗霜脚步微顿,猜到了什么。
她正欲往窗边走去,又忽而意识到自己此时仅着寝衣,便寻了一件外衫穿上。
窗户并未从内上锁,但祝隐洲轻轻叩了两声后便没再做别的。直到沈晗霜打开窗户,他都一直安静地等在外面。
“要进屋说话吗?”担心会让隔壁屋子的春叶听见动静,沈晗霜轻声问。
“我待在此处便好。”祝隐洲温声说。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是外男,不该在夜里进你的卧房。上次是因为有刺客潜入,事出突然。但在我们的关系有所转变之前,我不会再行此失礼之事。”
沈晗霜刚允许他与她之间有除了正事之外的来往,祝隐洲不想冒犯或慢待了她。
沈晗霜的窗外只有山景,别处的人都无法窥探这边的动向,她倒是不担心会被人瞧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