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木站着。
钱真难挣。
活着真难。
江双穗晃着一双湿漉漉的小脚,故意踩上他的鞋面,星错往后退了退,她当即喝止,“星含弟弟,你又不听话了,我可是大小姐,你是我的死士,你得听我的!”
星错:“……”
他痛苦面具,要不我还是不挣了吧,我真受不了啊。
大小姐一发疯,他就想入土为安。
鹤先生不好掺杂进这一对小年轻里,于是在暗中观察,听见江姑娘的语气,他不免脸色微妙。
这江姑娘做过登真王姬的小婢女,对她个人的跋扈行事很是看不起,怎么轮到她当大小姐,反而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气焰嚣张人上人了?而且江姑娘平时也没有露脚的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爱在魔种面前,展露那一双小脚。
所以江姑娘嘴上瞧不起人家,却仿着人家的风格来勾引魔种吗?
意识到这个真相,鹤先生并不感到多震惊,倒是有一种意料之中。
“星含弟弟,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这面具你戴着不闷么,摘了吧。”
江双穗作势就要摘那一张蛰伏全脸的金茧尾钩面具。
“……大小姐,不行!”
星错平淡的语气陡然变得急促,他连忙拒绝她,“这,这面具是不能摘的,否则,否则……”
他耳朵晕开了红。
这个规矩江双穗当然知道
。
渡秋水山庄的死士从出生到死,都覆着一张金茧尾钩面具,江双穗起先觉得这也太霸道了,人家做死士本来就很苦,连见一见日光都不被允许,这得多残忍啊!
她抗议了,但没人理她,这让她很挂不住面子。
后来江双穗又听说,金茧死士的面具只能被意中人揭下,相当于一张洒金婚契,她又觉得无比浪漫。
星含弟弟的意中人不就是她吗?
因此在星错架起篝火时,她趁人不备,一把摘走金茧尾钩。
鹤先生:?!!!
他蒙了。
少年星错:?!!!
他同样蒙了。
少年死士的面容不见天日,连眉都浮着一种虚幻的白冷,鼻梁高窄,唇心细瘦。
江双穗被迷了一瞬。
练星含长得艳丽无双,身上总是交错着一种亡国君主与少年战俘的阴森感,像是淬着寒毒的罂粟,偶尔她也会感到畏惧,但他这一次的转世星错却意外清纯,少年抽着最猛的条儿,竟长了一双圆溜溜的、清澈动人的小鹿眼。
此时水鹿眸充斥着慌张、焦灼。
“你凭什么摘我面具?我都说了,我都说了,这是不能、不能乱摘的,我又不,不,你,你摘我,你摘我做什么啊!!!()”
少年死士语无伦次,近乎崩溃。
你还给我!!!?()?[()”
江双穗以为他是害羞了,想着趁热打铁确定关系,竟也很胆大,把面具藏进胸间,“星含弟弟,你来拿呀,嘻嘻。”
她嬉笑着跑开。
“你——你!你不知羞耻!!!”
星错又急又怒,还没等他拿回面具,江双穗就撞上了前来擒拿她的人马。
有渡秋水山庄的,也有通明府的。
当星错看到渡秋水山庄的死士阵容,为首的一袭花青衣,马尾高束,小巧白软的耳垂绞着一条盘青球小蛇,戴着一张粉茧面具,晶亮的猫儿瞳在黑夜里闪烁着锋利的银光,少年死士胸腔不由得一震,不是说好在下一个林子埋伏吗,怎么,怎么提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