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对他补一个搜身。看到他默默伸手的动作,秦朔川垂下眼眸。又淡淡转向秦老爷子:“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秦老爷子冷笑:“你就是这个态度和我说话,规矩呢!这就是你学了这么多年的长幼尊卑?”秦朔川平静看着他:“想要秦氏集团可以,你先让段医生走,我看到他安全之后会把名下产业和管理权都归还。”“你和我谈条件?”秦祥宗道,“我养的狗也配和坐上我的牌桌了?没人能和我讨价还价,尤其是你这种畜生玩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爷孙两人。此时无人在意一个不重要的医生如何,段江言拼命伸出手去那刀往外摸。姿势很别扭,从口袋里滑落的瞬间,沉重的弹簧刀径直往地上落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段江言两根手指生生架住了它!好险。段江言艰难抖开刀刃,锋利面几乎要割伤手指,但他顾不上了,刀刃擦破了指尖的第一层皮,万幸没有流血留下痕迹,他终于将刀刃转向绳子无声割起来。秦朔川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继而平淡道:“爷爷,今时不同往日了,也没人能跟我讨价还价。”“秦朔川,你真以为你就这么重要么?如果是不听话的畜生,留着还不如弄死,我不需要你‘归还’,你死了,所有产业都会物归原主。”秦朔川遗憾似的温和笑道:“那么您可以试试。反正我要‘断子绝孙’,所以早立了遗嘱做过公证,死后名下的一切全部捐给福利机构。”“你!”秦祥宗原本已经坐下了,登时又站起身,他至今没欣赏到秦朔川灰头土脸的样子解一解心头之恨,反而又被威胁着将了一军。“口说无凭,小兔崽子,你当我是老糊涂了么?”秦朔川绅士道:“那您可以赌一把。冒着风险置一时之气杀了段医生,还是放他走,稳妥看着我签了文件和合同。”秦朔川平时从来都不打嘴仗也不说没意义的废话,即使毒舌也就只毒舌一两句就烦了。包括他前面的慢条斯理和装腔作势,都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他这是在拖延时间。段江言加快了手上割绳子的动作,那是海上的结实的粗渔绳,即使这把刀相当锋利,割起来也很吃力。拖延时间是在等什么?不可能是等我割绳子,就算我割断了绳子,我们两个也不可能面对这样荷枪实弹加起来足有十五六个人的场面。不管了,现在唯一的能做的也就只是如此。秦祥宗忽然阴恻恻道:“你今天的话不少……小兔崽子,你在拖延时间么?”段江言心头一震,连忙继续加速。秦祥宗道:“怎么,你还寄希望于搬救兵么。你觉得我为什么有时间和你废话?整艘船的信号都已经屏蔽了,这是海上,不是陆地,这里现在就是一座隐形的孤岛。”他又虚假伪善的笑了笑,继续道:“毕竟咱们是一家人,不如这样,你跪下好好求我,我就考虑放了你那个心肝宝贝。”秦朔川面无表情:“爷爷,您是把我当三岁小孩么。”他太了解老爷子这种没有任何动机只为了痛快有趣的恶劣戏耍,如毒蛇戏耍猎物,给人虚假的希望,等对方上了套以为“努力”有效,再毫不留情踩碎希望。并告诉猎物“都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是你没能保护住想保护的东西,然后欣赏对方陷入崩溃。无论是曾经对秦朔川好过的佣人婆婆,还是他在路边捡到的小狗,无论怎么求,最终也都不会被保护住。
秦朔川平和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准备好的文件我会签,集团还给你,你让段医生走。”公证过的遗嘱确有其事,秦祥宗不会让他死,但依照他对秦祥宗歹毒性格的了解,今晚是必定要杀了段江言解气过瘾的。他的确在拖延时间。但再次试着谈条件也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时,子弹是不长眼的,能用假意和谈的方式先送段江言离开才最稳妥,不能让他冒险。段江言的手几乎要在不着痕迹的高速摩擦切割中起水泡了。经过秦朔川争取的时间,最后一股绳子终于断了!他连忙自己抓住绳口断裂的位置,假装还绑在原处静观其变。就在此时,段江言一转头,猛然发现一个年轻船员正瞪大眼睛看着他——绝对看到刚才的细微动作了。那船员登时就要叫出声!段江言心头一紧,看向死者流淌在地上的鲜血,忽然一抬脚,脚尖点着鲜血直接往那船员的方向一踢!血飞溅在对方的裤脚上。死者的眼睛还没闭上,死不瞑目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人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话,就被秦老爷子的人给打死了,而公海与船旗国的骗局已然揭开,只是谁问谁被灭口。段江言正是急中生智赌一把,希望那船员能仔细想想此事。船员惊恐盯着裤腿上的血迹。他胆子小,并没有亲手杀过人,其实在这条骗局和草菅人命的路上还有回头的机会。他瞪大眼睛许久,最终,一声没吭决定坐观成败,只当没看到,重新看向祖孙二人。段江言心脏狂跳,长舒一口气。这一边,秦祥宗并不配合。飞扬跋扈了一辈子的人,他冷冷笑道:“没人能上我的牌桌谈条件。你可以不配合,如果只保证你是‘活着’的状态——其实很简单。”话音落下,在他站起身的瞬间,在场气氛陡然一变!秦祥宗身后的两个手下直接上前锁了门,也就是整个仓库唯一的出路。另外两人毫不客气冲过来,竟是要将他强行按住!从口舌之争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要发生的大动干戈不过是一个瞬间。人数上众寡悬殊,秦朔川还是赤手空拳。而且被下的毒到现在药性还没散,他身体状况明显不太好,脸色始终泛着病态的白。在场十几个人,就算这些船员都是草包,至少秦祥宗带来的五个人个个都受过训练,身手不凡。秦朔川后退一步,敏捷躲过身后猎猎拳风,又侧身躲过另一人的飞扑,瞬间就站在了方才放在墙根下不起眼的雨伞处。那把雨伞的伞柄竟直接抽出一把尖刺形状锋利的刀。怪不得他打了一把伞,连段江言都以为他只是毒舌气人惯了,无论什么处境都要气人,现在看万幸他不是完全手无寸铁。于滨一看秦朔川手中斜斜拎着这么长一把刀,第一个目标居然是他,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举枪。秦祥宗立即道:“都放下枪!”子弹无眼,他不在乎这个沦为废料的孙子的生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