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瞻养足了精神,正准备去虞家问话,亲事官秦阳便走了进来。
“大人,隔壁的虞娘子求见。”
她果然没有食言,竟主动来了。
“带她去前厅。”
“是。”秦阳领命退下。
陆九瞻瞥了眼墙角那柄纸伞,犹豫了片刻,还是拿了起来。
待他步入前厅,虞长宁眼尖地看见了那柄熟悉的纸伞。
陆九瞻看着端坐在侧的人,此刻脸色虽还泛着白,但精气神好了许多。
“虞娘子前夜到底看见了什么,说说吧。”陆九瞻不多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昨日的他仿佛是虞长宁梦境中幻化出的假人,而眼前这个威严冷厉的人才是他该有的本来面目。
“陆大人放心,我自会如实相告,但有一个要求。”
陆九瞻略一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言辞间带着讥讽。
“虞娘子真会坐地起价,说说看吧。”
“我不签字不画押,出了这道门我亦不会承认主动报过线索。”
陆九瞻收回目光,将桌上的纸笔推到一边,“好,没问题。”
陆九瞻问得比薛松更细、更刁钻,而虞长宁没打算瞒骗,自然也就不怵。
她回忆着那夜的经过,“他们为了拦住我们,摆的阵法是根据当年霍震天老将军的龙守阵所演变的……”
陆九瞻凝眉,“霍公已逝三十多年,娘子是如何知道他的阵法的?”
“霍公曾著兵书,如今在我姨丈手中。我曾在军帐中见过他在沙盘上演练,是以记得。”
原来如此……
“还有别的线索吗?”
虞长宁点了点头,“那人骑马的姿势与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却与行军之人一致……”
陆九瞻神情严肃,怪不得她一直隐瞒此事。
她这是担心牵连到其他守将,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到时沛国公就会被人诟病利用皇城司之手残害同袍。
“多谢虞娘子坦诚相告,我向娘子保证,此事绝不会有旁人知道出自娘子之口。”
虞长宁敛衽行礼,“我也该多谢大人又救了我一次。不过,我还是希望今日之后,我与大人,再无瓜葛。”
陆九瞻也是这般想的,可这话从她口中流出,就不那么动听了。
“只要娘子与家人不犯事,自然也就见不到我了。”
虞长宁浅浅一笑,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她弯腰拾起那柄描着海棠春睡图的纸伞,一并带走了。
灼日高悬,透着水汽,洒下一道七彩虹桥。
陆九瞻看着靠在门边的雪白纸伞,怔愣出神。
而当虞长宁踏出李宅大门时,却见虞宅门口挤满了人。
她不禁诧异,这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