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延见到了呼延浑屠派来找他的人,得知呼延浑屠想见他一面后,璞延犹豫许久还是来了。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随身带着亲兵,又让三千士卒埋伏在身后,准备一举捉拿呼延浑屠讨好楚贺潮。
但让璞延没有想到的是,一见到他,呼延浑屠便极其谦卑地请求璞延饶他一命。
想当初,匈奴人击破了东胡,令东胡部众分散,其中一支便成了乌丸人。乌丸人还在草原上活动时,匈奴单于每年都要向乌丸征收牲畜、毛皮,要是不交就要把他们的妻子女儿抢走为奴婢。
乌丸人重视妻子,此举引起他们的不满,多次和匈奴发生冲突。他们两个部族之间的仇恨早已而来,只是在利益之下暂时联手而已。
看到呼延浑屠这么伏低做小,璞延不由得意自满非常,他也愿意多跟呼延浑屠说两句话了,“不是我不想放过你,呼延浑屠。但你要知道,我们乌丸人上一任的首领骨力赤就是因为不听楚贺潮的话才会被他给杀了。”
骨力赤死了?
呼延浑屠恍然大悟,他更加卑微地道,“璞延大人如果愿意放过我,我愿将右贤王部库中的金银财宝、皮革帐篷都送给大人。”
璞延哈哈大笑,“只要我能抓了你,再拿下右贤王部,我照样能有这些东西。”
眼见他目露凶光,呼延浑屠冷不丁说道:“如果匈奴当真被彻底歼灭,你以为乌丸人就能安享太平了吗?”
璞延不善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乌丸人迁入长城内久了,已经不把自己当做蛮族了,”呼延浑屠平静地道,“骨力赤还有几分戒心,可你已经被中原人驯化了。”
璞延大怒,拔刀就要砍他,“你——!”
呼延浑屠大声喝道:“璞延,你听我说完!”
在璞延被他呵斥所停手的一瞬间,呼延浑屠立刻道:“乌丸人即便在长城内待得再久,也是东胡人,与我们一样都被看作是草原上的蛮族。你以为楚贺潮杀了我们之后,还会留你们在幽州内活着吗?”
璞延皱起眉,缓缓放下了刀,“你这话是想要挑拨我们?”
“我只是告诉你,如果匈奴人死了,下一个就要轮到你们乌丸人了,”呼延浑屠双目一闪,低声道,“中原有一个成语叫唇亡齿寒。羊吃完了草也要被放牧人宰了卖人,天底下没有了违禁之人,自然就要衙门无用。你们乌丸人被北周收为臣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来讨伐我们匈奴,你忘了吗?如果我们匈奴死了,你觉得北周、觉得楚贺潮还会放过你吗?”
璞延一瞬间冷汗浮起,全身一个激灵。
他知道,呼延浑屠说的是对的。
只有外界还有匈奴这个威胁,他们乌丸人才能在北周内吃香的喝辣的。
呼延浑屠看出了璞延的动摇,他后退一步,竟然跪在了地上,声泪泣下地磕头请璞延饶他一命,“只要你放我一马,让我带走右贤王部的兵力和一部分的牲畜,我就会逃往漠北狼居胥山,在漠北建立新的匈奴王庭,而你璞延就是我们匈奴人的救命恩人。我呼延浑屠发誓,一旦缓过来有了余力,便为你所用,任凭你吩咐。”
呼延浑屠身后的部下们双眼充血,也一同耻辱地跪了下来。
璞延原地站了片刻,脚步终究移开,给呼延浑屠让开了一条路,“我给你一晚的时间,带着你的兵马和你能带的所有东西离开。但其他的匈奴人你要给我留下,我得给楚贺潮一个交代。等楚贺潮追来之后,我会做做样子追杀你们,能不能逃走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呼延浑屠额头贴在青草上,露出一个无人看见的细微的冷笑,“多谢璞延大人。”
当天晚上,璞延糊弄住了达旦的儿子,偷偷让呼延浑屠进了右贤王部。
楚贺潮在身后穷追不舍,呼延浑屠不敢多待。他用最快的速度整合了右贤王的兵力,将牲畜绑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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