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乔逢雪……”
——嗷呜。
旁边的小狗拖着受伤的身体,努力舔了舔商挽琴。
商挽琴立即抬头,抽噎着对小狗说;“没有,我没有后悔救你。”
——嗷呜。
“谢谢你安慰我。”
——嗷呜。
“你口渴了吗?我喂你喝水……我也有点渴,我先喝一口啊。”
——嗷呜。
乔逢雪:……
他被她说的内容震惊,一度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中——这么说他错了,他就应该早早阻止她的恋爱?他该早早说出真相?那他现在算什么,自作聪明,这就是自作聪明去伤害他人的代价?
但看着她两眼含泪、吸着鼻子,还要一本正经地和小狗对话,他愣愣半天,噗嗤就笑出来。
通常来说他不会这么冒失,但此刻,冥冥中像有无形的力量牵引,他望着她狼狈的样子,鬼使神差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不止是头顶,很快他的手往下滑去,停留在她的脸颊。她睁大眼睛,显然吃了一惊,却又没那么吃惊,并且她一动不动,就那么任由他抚着脸。
“没关系。”
他对她说,也像对自己说。
“商挽琴,没关系,人人都会犯错,你只是……你只是犯了一个很小的错。而我,我犯了很大的错,你一定不知道。”
好想哭啊。他想,于是更努力地微笑,用笑意压住软弱的泪意。
“你犯了什么错?”她略带迷惑地问。
他笑,说:“你知道吗,我也在装。其实我只参加过三次徒步,最远的一次走了两天一夜,后来就再也没去过了。”
“……啊?”她呆住,“可你看起来确实很熟悉徒步啊!”
“你是新手,瞒着你很简单。”他有点促狭地眨眨眼,手指轻柔地掠过她的耳边。
她不说话了,面上泛起薄红,不知是为何。
他说:“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想在你面前显得很厉害。我希望无论你提出什么,我都能有指导你的本事。过去我也是这样做的,可那时我太脆弱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灵。每当我尝试让自己显得很厉害,总是很快现出原形,然后我过分懊恼,把一切责任都推在你头上,大声地责怪你,好像这样一来就能继续维持我很厉害的假象。”
“我也以为我变了。我……我以为自己现在变得很成熟,能妥善地表达心情,能包容你,能含蓄地暗示你‘我是个颇有成就的社会精英’——你别笑啊。”
商挽琴却忍不住笑,笑得厉害了,还飞了个鼻涕泡。她赶紧吸回去,维护形象。
乔逢雪也跟她一起笑。
“很傻,对吧?我已经意识到了,我这样做,只是因为假如不这样,我会很没有安全感。如果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我凭什么希望你一直看着我?”
商挽琴不笑了。她吃惊了,表情变化着。这是乔逢雪说过的最直白的话,她应该问一问这句话的意思吗?
可他没有让她问的意思。
他倾身靠过来,呼吸逼近,又在她脸颊边停下。确定她没有动作,他忽然轻轻一叹,在她颊上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也像花瓣拂过;稍纵即逝、轻盈飞来又飞去的吻。
然后他退开去,放下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宁。他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要揭露什么他曾长久忍耐、长久自苦的真相。
“音音,你很聪明,总能看穿我对你的隐瞒。我承认过,我有事瞒着你。”
商挽琴的神情忽然动了。她似乎才从刚才飞花般的脸颊吻中回过神,喃喃道:“你不用讲了,我知道你瞒着我什么。”
他一怔。
商挽琴苦笑起来,又叹了口气。今天她真是很爱叹气。她低声说:“我一直以为你当年是不告而别,但最近我猜到了……你当初是去国外做手术吧?”
他有些意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