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也死了这么多年了,她都有些记不清夏福为她煮的那碗面是什么味道的,不过肯定比她煮得好吃。
怀瑾坐在灶边,把碗里寡淡的面条全都吃完了,把一点滋味没有的面汤也喝完,踩着鞋子回了房睡觉。
秦朝以十月为年关,如今各地又重复恢复了旧历,仍以腊月末为年关。
过年这天,怀瑾和不疑都被接到了韩成府上,韩成在他席位右边矮三步的地方给怀瑾加了席位。
从未露过面的申徒夫人终于出现在人前,大家忍不住纷纷打量她。只不过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敢偷偷瞄。
怀瑾也不理会这些目光,只端正坐好,韩成敬酒时她就不卑不亢的道谢;旁人来敬酒她就微笑的举着杯子,听对方隐约的恭维。
不过其他人,都是来敬不疑的,申徒的嫡子,比她这个申徒夫人地位还要高的,哪怕不疑只是一个九岁小儿。
和一个贵妇人客套完,终于没人过来敬酒了,怀瑾就放下酒杯。一抬头,看见田安对她笑了笑,怀瑾也莞尔展颜。
宴席结束回去的时候,怀瑾想起中原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不由微微叹息。
局势瞬息万变,听说楚国援赵大军到了安阳后,宋义迟迟不肯前进,声称要等秦赵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被项羽痛斥一番,而后杀死了他。
怀瑾不知那边真实情形如何,但传到外面的消息就是如此。
但田安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项家人最终用了张良的计策,薛城拉拢了陈婴,女眷们全已被接到彭城。
而彭城中,也全由项伯掌控,宋义被杀的消息传到彭城,熊心也只能封项羽为上将军。可以说项羽这一次在军中的兵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权柄终于又落回到了项家人手里。如果说之前项家挑大梁是有项伯、项襄这些长辈,现如今项羽则成了项氏乃至整个楚国当仁不让的实权人。
旁人都在说项家少主的威名,可她却想,阿籍快乐吗?这是他真正想要的吗?
可她想的这些,在他们眼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叹了口气,她想,与其关心项羽,还是先想想女儿吧。或许,她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彭城,将女儿带回来?
不知道莺儿如今是不是还生她的气?怀瑾只要这么一想,只觉得心痛异常。
许是心郁难解,又或是冬日里冻着了,过完年怀瑾居然感冒了。
她这些年很少生病,身子比常人强健许多,可这次感冒得突然,鼻塞咳嗽各种症状全部上来。
尤其是鼻塞,扰得她几日几夜睡不好觉,越照从城中请了医师给她看病,医师只给她开了一副方子让她喝。
苦得发麻的中药灌下去,怀瑾都想吐了。
再看到阿婉端了药过来,怀瑾就立即拒绝,阿婉劝道:“药虽然苦,但是不喝病也好不了,要不……我给您拿些蜜果子来?”
怀瑾张嘴出着气,瓮声说:“不管用。”
她昨天喝完这个药吃了好大一勺蜂蜜,依然恶心得想吐,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干呕。
阿婉不敢再劝,端着药出去了。
不多时,她又跟着不疑进来,儿子亲自把阿婉手上的药端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阿母,阿父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得!怀瑾看了阿婉一眼,这丫头可真机灵!没办法,她接过儿子手上的药碗,捏着鼻子灌下去,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干呕声。
不疑站在她身后给她顺着气,怀瑾红着眼睛抬头,有气无力的在儿子头上摸了一下。
阿婉递过来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蜜枣,怀瑾瞪了她一眼,阿婉却一点都不见怕。
见拿了两颗蜜枣吃下,阿婉这才松了口气,愁道:“这每日叫夫人喝药,也跟打仗似的。”
咳嗽了一阵,怀瑾看着她笑:“现如今越发啰嗦了,也不知将来谁能受得了你!”
阿婉红了脸,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