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闹脾气,你们就也随着他闹?”
男人的声音还算克制,但方才踹门的行径已经足够说明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像声音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波无澜。
赵予安头还昏沉着,但听声音却还是能听出来来人是谁。
与殿中宫人说话时手还搭在额上,踹门声与这声训斥一前一后落在耳朵里,即便是理解,也让赵予安忍不住拧起眉毛。
“三哥,你别生气,是我不想让御医诊治。”
赵予安的声音不大,甚至连盖在眼上的手臂都没有拿下来。
偏偏门口的赵靖曜听力了得,将赵予安这话都听了去。
将腰间的佩剑接下交给身后的副将,跨过殿门进了殿内,看着床榻上背过身不看他的青年,闭了闭眼:“都出去。”
殿内不多时便静了下来,赵靖曜走到床边坐下。
赵予安之前被带出皇宫的时候,赵靖曜并不在宫中,而是去处理之前尚景带回来的南疆疫病的事。
一边处理南疆遗留的问题,一边还要关注不省心的幼弟,赵靖曜这些日子过的实在是不算轻松,也就前些日子听说赵予安已经回宫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今日刚进寝殿,就听到宫人议论小殿下突然发起高烧,却一反常态不愿意让御医诊治的事。
原本以为只是像以前一样嘴上不愿,实际上还是会乖乖让御医看诊,却不想到了赵予安休息的偏殿,就看到了被自己宫中下人关在殿外面急的焦头烂额的一众御医。
下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赵靖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宫里边的人把御医都拦在殿外面究竟是出于谁的意思。
只是赵予安他不可能忍得下心责骂,所以就只能借着训斥宫里下人的由头提醒赵予安。
十八岁,在大昭已经可以相看姑娘,考虑成家立业了。
但是看着生了病,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不肯看诊的青年,赵靖曜只觉得他不过还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
“三哥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赵靖曜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赵予安,心里的气消了大半,看着青年略微消瘦的脊背,心疼道,“受了气就撒出来,只是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床上的人动了下,却是没吭声。
赵靖曜瞧着人这般,却是突然笑了,也不管身上还穿着软甲,弯腰直接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轻的要命,挣扎两下就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把人抱在怀里。
“受委屈了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赵靖曜低头用下巴曾怀里人的脑袋,瞧着人眼尾都烧红了,心中更是不忍:“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领着兵在北疆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可从来都不会往心里藏,还让自己一个人受罪,怎么也得拉着让我受委屈的人打一顿发泄才好。”
赵靖曜和其他人不同,确实如他所说,早早就去北疆带了兵,比起玩弄阴谋诡计的皇都人,他身上更多的是经历过沙场血战留下的肃杀。
这样一个人,若是真的愿意低下头颅跟人温言软语说些戳心窝子的安慰话,没有几个人会不动容。